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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书屋] 兜兜转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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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北方2025-12-27 17:37:00

兜兜转转
暴打小锤锤
谢幕后的那片晚霞。
独立执导人生第一部电影时,电影男主竟然是被我抛弃的前男友。
开机饭玩游戏,他选了大冒险。
酒瓶转了三圈,最后停留在我和他近期炒 CP 炒得火热的女演员之间。
我不着痕迹地往一边躲。
女演员捂着小半张脸,在众人的起哄声中要起身。
就在这时,酒桌被人一撞,酒瓶不偏不倚地指向了我刚躲好的位置。
视线相撞,傅闻舟的眼神偏执、狂热。
他语气浅淡,浑不在意的模样。
「黎导肯赏脸吗?」
1
手心冰凉濡湿,衬衫在手里攥成一团。
我面上浅笑,却迟迟不敢对上那人的眼神。
坐在傅闻舟身边的人劝道。
「黎导刚入行没几年,女孩子放不开很正常,傅哥你别逗人家了,还是你们老搭档来吧。」
跟傅闻舟炒 CP 炒得火热的女演员杜薇薇,有些娇俏地歪着头,一副等待被邀请的姿态。
但杜薇薇是这次电影的女二,女一是和傅闻舟同样拿了双料影后的周凌鸿。
周凌鸿作为老牌影星,片场有不少她的崇拜者,不忍心她被这种炒作的 CP 压风头。
于是一帮人也开始叫嚣。
「吻戏当然是电影的男女主拍,谁不想看双料影帝和影后的碰撞。」
「来一个!来一个!!」
两相较劲之下,我反倒成为了最不受关注的那个。
心底蓦然松了一口气,便借口去洗手间想避过这一回。
洗手间的镜面亮得刺眼,我看向自己,发觉自己脸色格外苍白。
像极了做完坏事后被人抓包的心虚无力。
「没事,没事,都已经七年了,他身边又不是缺女人,不会记得我的。」
我这么安慰着自己,走出了洗手间。
一抬眼,正撞进男人墨黑深邃的眼眸。
「黎导不会为了躲我,特意来洗手间吧?」
傅闻舟靠在走廊浓绿色的墙面上,长腿交叠,仰着头,修长的手指虚虚攥住手机,一派从容闲适。
只是无名指再没有了那枚廉价的指环。
那枚不小心被扔进湖水中,又让他提着灯一寸寸搜寻,找了整整一夜的指环,是我第一次写稿拿奖的奖品。
不知道怎么,我直觉不该接他的话。
「黎昭,黎昭!」
我越走越快,几乎快要跑起来,却还是被身高腿长的男人几步拦住。
他胸膛起伏,竟是气得反笑出声。
「你凭什么?!」
走廊转弯处隐约有人声传来,傅闻舟攥着我的手腕死死不放。
这是我人生第一部可以执导的电影,我赌不起。
心念一转,紧张下我已经把人拉到了杂物间。
「咦,黎导不在洗手间吗?」
「刚刚明明看见她过来了,是不是酒量不好,去买醒酒药了?」
「可能吧,人家是真凭本事吃饭的,跟咱们这种混惯酒场的不一样。你看那眼神干净的,我都不敢跟她乱说话,傅老师还抓着人家开玩笑。」
「再干净清高,进了这大染坊也得挨一遭,不过你说傅老师,傅老师助理也说他来洗手间了,奇了怪了,怎么也没见到人?」
几人嘀嘀咕咕走远,身旁有道热气带着质问传进耳畔。
「黎大导演,你这么干净、又滴酒不沾的人,是怎么勾着我在床上瞎混,睡腻又转手把人抛弃的呢?」
2
我跟傅闻舟的过去就是一出极其狗血的言情小说。
司机的女儿和主人的儿子。
但现实更残酷一点,从我搭上傅闻舟那一刻起,我就没想过跟他有什么长久的爱情。
那年我们都还在读高中,傅闻舟见识广搏、人脉广阔,他有大把的机会可以实现他的野心、他的抱负。
而我的父母,只会教育我听话懂事、善良孝顺,即便家里只有我一个女儿,也不妨碍他们驯化我去给堂哥表弟当血包。
我受够了!
攀上傅闻舟是在他生病的一个夜晚。
豪门大院不是形容词,傅闻舟的父母感情深厚,也不妨碍他们去社交赴宴,却把生病的小儿子留在家里交给保姆、医生照顾。
傅闻舟少年时又倔又怪,他喜欢独处,保姆怕他,医生也只做自己份内的事,不好过多插手主人家的私事。
我就这么溜进了他的房间,看见了鹅绒毯中清瘦苍白的少年。
「傅闻舟,你药凉了。」
傅闻舟连眼皮都没掀,翻个身背对着我,留了句……
「滚!」
盛药的瓷器泛出温润的色泽,我拿起勺轻抿了一口,看向床铺中的傅闻舟。
然后,掐着他的下颚,让他将脸转向我,低头吻了下去。
少年的唇瓣柔软,有清凉的气息,但却带着灼热的温度。
傅闻舟傻了,仰躺着看我,面颊一片通红,不知是烧的还是羞的。
「你、你,怎么,不自重?」
一向能言善辩的傅闻舟,吞吞吐吐了半天才得出这么一句话。
只是眼睛却再也没有离开过我的嘴唇。
「喝药吗?」我问,心里却带着一往直前的决心。
他不做声,定定地打量我,过了约莫两三分钟,才低声反问。
「不喝,又能怎样?」
我拿起药勺吞下一口,再度俯身向他倾来。
傅闻舟先是震惊我的动作,但于片刻反应过来,在那个瞬间,稳稳地接住了我的一切,药与涎混合,苦涩与清甜交织。
最后谁也分不清楚,莫名其妙就叠在了一起。
鹅绒毯里的温度极高,傅闻舟捂着我的眼睛,让我背对着他。
「昭昭,我是第一次,你别回头,我不会现在碰你,很快、我很快就好。」
那个房间大得奢华,大到我将每一件家具都仔细打量了一遍,回顾了一下它们的历史,傅闻舟还在我身后剧烈颤抖。
鉴于没有真的发生什么,是傅闻舟自己的狂欢,我很快困倦地睡了过去。
等第二天早上,傅闻舟将我推醒,他垂着头不敢看我,声音又小又轻。
「我给你换了一条新裤子,一会儿我送你出去,外人问起就说我们约好了一起跑步,他们不会乱想的。」
这情节我熟,我们是见不得光的关系,少爷的名声更重要。
之后水到渠成地发生了一切,我们彼此配合,将这段关系掩护得极好。
直到他拿到录取通知书的那一年。
和大部分商业家族一样,傅闻舟那年的生日宴来了很多世交家族的名媛千金。
傅家夫妇有意引导傅闻舟和一个女孩相处。
那时候我在傅家兼职帮忙,赚自己的学杂费。
傅家太太觉得我是个能拿得出手的花瓶,不仅有样貌还有学识,给我找了一身她过去的衣服,让我站在舞池边缘当女客。
要么陪伴落单的太太千金聊天,要么陪舞伴没到场的少爷跳舞。
我陪的那个少爷不喜欢跳舞,他喜欢聊天,我们俩就这么聊着一路避开众人,躲到了仿古的水池小亭边。
我不习惯浓妆,过长的眼睫毛压得我眼睛又痛又痒,最后我终于受不了动手去扯的时候,一只手握住了我的手腕。
「别揉了,你眼睛里全是血丝,我帮你看看吧。」
少爷,哦不,这个有点话痨的男天使不知道用的什么方法,小心翼翼地帮我取下了这对假睫毛。
我正要对他道谢,就听亭子外传来一句阴阳怪气的男声。
「呦,廷哥把我家当戏台了,搁这儿演西厢记呢?」
那晚的傅闻舟异常地疯,浴室、露台、书桌、地毯。
满地潮湿。
就在我眼神涣散地躺在地毯上休息时,有人影从未合拢的门缝中一闪而过。
身上依然是恋人缠绵的亲吻,心底却迅速清醒。
傅闻舟是少爷啊。
他自己也要受家族控制,与我的区别,不过是分别养在不同笼子里的鸟罢了。
甚至,我有可能还要比他自由。
黎昭,怎么演着演着戏,就把自己给演进去了呢。
于是出国旅行那次,我故意把机票和护照藏进行李箱深处。
在傅闻舟恨不得把我塞他行李箱直接带上飞机的怒火里,跟他做了告别。
我说:「傅闻舟,你会原谅我的吧。」
傅闻舟气极反笑,说:「不然呢?我真把你塞我行李箱里?」
3
「当年我真该把你塞进行李箱。」
男人炙热的身躯沉沉压来,我紧贴着门板,直至没有一丝缝隙。
「傅闻舟,当年我们是各取所需,我不欠你什么,你少玩……唔。」
嘴唇紧跟着被男人封住,熟悉的触感如星火般落在身上,又将全身引燃。
记忆是件很可怕的东西,它不仅能让你重新感知到最欢愉的时刻,也能让你在无意识的情况下去取悦对方。
颈侧传来男人的一声闷哼。
走廊外面传来女声的呼唤:
「傅闻舟,闻舟哥?你还在洗手间吗?」
是杜薇薇。
我们的动作同时停止。
灼热的温度骤然抽离,耳边响起男人的轻蔑讥讽:
「黎昭,你也不过如此。」
可他甩门出去时,身体绷得极紧,连走路的姿势都极不自然起来。
我沉沉叹了口气,这才只是第一天,往后要怎么办呢?
然而,第二天是被消息轰醒的。
「黎昭,出事了,我们的场地全被人砸了,连负责看管的保安也被人打伤了!」
4
赶到现场后,看到的是满地狼藉。
剧组的场务和杂工搀扶着被打伤的人,道具组的人带着劳工手套满场去捡能用的道具。
「导儿,除了锁进保险箱的几套摄影器材,其余全都被砸烂了,就是现买,最快也要一周才能到了。」
外联制片捂着被砸伤的额头过来,怒骂道:「那就是帮听不懂人话的畜生,非说我们合同有问题,当时白纸黑字签的,是开发商不给他们结工资,跟我们剧组有什么关系!」
我扶着外联制片找了个还算完整的台阶坐下。
「不急,你细说,当时这块地的开发商是谁?咱们选的地方不算偏僻,按理说能承包这样土地的也不该是没资质的小公司。」
「好像是杜氏旗下的……」
「小昭,老师进医院了,快跟我去看看吧。」
制片人兼师姐朝我喊道。
赶到医院时,正撞见饰演女主的周凌鸿。
她从病房退出来,面对着我们满脸歉意。
「凌鸿姐。」师姐哀哀唤道。
周凌鸿抬手止住了她的话。
「渭卿、阿昭,像我这个年纪能拿到的机会并不算多了,我确实很欣赏你们的剧本,所以一开始哪怕是不计片酬我也过来了,还帮着你们拉演员找投资。」
她长叹一口气。
「但是现在,导演跟资方闹成这个样子,场地也被恶意损坏,我不能再拖下去了,请你们理解我。」
制片人一把将我推进病房,转身去追周凌鸿了。
病房里,老师躺在床上输液,看见我来,苍白的脸硬是挤出一丝笑意。
「阿昭,这部电影是老师对不起你,说着要让你独立指导,结果闹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我摇摇头。
「老师,我不明白,只是改个剧本,为什么要闹出这么大的阵仗?场地被砸,资方撤资,可是我们平常不也改剧本吗?到底是提出了什么要求啊?」
老师刚想张口,房门被敲响,杜薇薇和傅闻舟先后走了进来。
病床上的老师装作困顿,疲倦地闭上了眼睛。
杜薇薇轻拍了下我的肩膀。
「黎导,方便聊聊吗?」
医院的走廊冰冷、凄清,光线照在杜薇薇妆容精致的脸上,总透出几分诡异。
「黎副导,现在正导病了,女一也跑了,这个时候要是能有人把担子扛起来,将来的权势富贵不可估量啊。」
「杜小姐,您有话可以直说。」
杜薇薇将一个地址发给了我,里面是某处私人俱乐部的房间号。
「别紧张,我爸和他朋友想见见你。」
5
俱乐部的门隐藏在一座普通的公园之后,走进小门之后,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别有洞天。
不夸张地说,里面随便几件家具就够我拍一场电影的经费了。
浴室门开了,男人下身只裹着一条短浴巾,眼神晦暗不明。
「黎大导演,你主动来找我,总要有诚意吧。」
我双手朝后,撑在床垫上,反唇相讥。
「我也不知道,堂堂影帝这么缺女人,满脑子都只考虑下半身。」
傅闻舟走到我身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出去。」
「傅闻舟。」
「黎昭,过去你是仗着我喜欢你,现在你骄傲什么?别让我再说第二遍,滚出去。」
我懊恼地低骂自己,不得不放软了语气。
「我错了,错了可以吗?傅闻舟,看在我混得没你好的份儿上,你能心平气和地跟我聊两句吗?」
说话的功夫,傅闻舟已经单手拎着我站起,将我往门外推。
「不是,傅闻舟,你听我说,杜薇薇让我去房间找她爸和一群油腻男,我虽说有点贪财爱明,但我不傻。哎,你扯我胳膊了!不是,就算不看在我们相识一场的份儿上,你一个电影男一难道不想知道真相吗?」
眼看着下一秒就要被推出门外,我向后反手一抓。
「黎昭,你个混账东西!」
我成功留在了房间。
6
浴室又一次响起了水声,我想起来俱乐部之前拜托制片人帮我打听的消息:
「傅闻舟这些年跟杜家的关系越发密切,杜家做事也常会顾忌傅闻舟,其中一些项目,杜家会刻意避开傅闻舟投资的领域。」
也就是说,傅闻舟跟杜家这种若即若离的关系,是可以被好好利用的。
可是莫名其妙的,心里总有些不舒服。
愧疚吗?
心虚吗?
房间里响起遮掩水声的轻音乐,但总感觉浴室里的人也在焦躁。
我站起来反复踱步,又觉得水声和男人的喘息声仿佛就在耳边。
算了,当提前享用人形小玩具了,还是全自动的。
我猛地推开了浴室门。
「你干什么!滚出去,别碰我!」
「……」
「黎昭,你个狼心狗肺的混蛋!」
「……」
泪意混着热水流入颈间,我忍着哭腔挣扎道。
「你哭什么,该哭的人是我才对吧。」
醒来后看见身边一双眼睛,执着阴暗,眼下还带着浓重淤青。
我一吓,条件反射地要起身。
没起动,发觉自己被人死死搂在怀里,肌肤紧贴,连一丝缝隙都没有。
「黎昭,你到底想要什么?」
熬了一夜的男鬼幽幽开口。
我艰难地从他怀里翻出来,把早就准备好的合同给他看。
「你想让我当电影的全资投资人?凭什么?」
「你不觉得杜氏的产业结构有点奇怪吗?一个小小的药品厂商,怎么就突然变成了涉及金融、地产和新兴科技的投资集团?」
我循循善诱,继续道。
「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帮你找到杜氏的秘密。」
傅闻舟骤然变脸,撑起身体就要起床。
房间里的座机响了,声音大得能听清对面在说什么。
「闻舟哥哥,爸爸和小叔都在酒廊等你,今天有大项目,你收拾完早点下来哦。」
傅闻舟的面色是少见的温柔,连答复的声音都刻意放缓了许多,像是生怕惊吓到对面的人。
难道,他真的在意杜薇薇?
一件衬衫被扔到身上,傅闻舟背对着我穿起衣服。
「你走吧,别再来了。」
「什么意思?」
我心中隐隐不安。
「意思是,」傅闻舟穿好裤子,黑色西装裤包裹住结实长腿,半跪在床上,一字一句地对我说道。
「黎昭,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是一点没变,就连床技,也是我睡过人里最差的。」
7
电影这么收尾,我和制片人师姐喝得酩酊大醉。
两人坐在马路边的塑料板凳上,你一言我一语地骂过了全世界。
一个身材微胖的男人走过来,拿起旁边的塑料凳猛地一摔。
「我拜托你们可不可以小点声,很吵,会影响别人吃饭心情的。」
旁边,几辆鬼火呼啸着驶过,身后,三五成群的露肚大汉喝到高兴了要么鬼哭狼嚎要么骂娘讲荤话。
师姐蹭一下就拎着瓶子站起来了。
「我请问大马路上你要什么安静!这边五六桌喝到骂你爹妈,你连个屁都不敢放,看见我们两个,你想起来你那个出身自带的男子气概了吧!」
「哎,你这人怎么这么说话,你信不信我弄死你!」
师姐气笑了。
「我艹你大爷!」
拎着酒瓶子就砸上去。
我也没拦,拿起旁边砸烂的塑料凳子就要照头抡过去。
没轮动。
一只戴着银色腕表的手牢牢攥住了我。
「你们还叫了帮手,果真是小仙女哈,打不过就会叫舔狗。」
胖男人捂着头痛骂道。
师姐又一瓶子抡过去。
我挣扎着要去帮忙,发觉自己离地面越来越远了。
低头一看,戴着帽子口罩的男人将我打横抱起,朝一辆黑色豪车走去。
跟在男人身边的几人冲到师姐身边,帮着师姐把挑事的男人摁在地上。师姐痛快了,猛踹了那人几脚,中途还对我摆了摆手。
「你是谁?」
我问男人。
男人似乎在口罩内深吸了口气,而后冷声道:
「你债主。」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室内时,我惬意地翻了个身。
结果,一巴掌拍在了一个触感细腻的东西上。
第六感让我意识到不对,我下意识要翻回去。
却被人控制着不得动弹。傅闻舟顶着一张被拍红的脸,面无表情地起身,将一纸合同扔在了羽绒被上。
「电影投资协议,场地我给你找好了,演员你自己重新找,不能再用这么大阵容了。其他的一切低调,拍完交给我,我想办法让它上院线,就是得等些时间,不会耽误你前程的,黎大导演。」
傅闻舟的语气充满讥讽,但事办得实在合我心意。
我压着嘴角的笑意就要伸手去拿,手却被他捏住。
「这是你的报酬,下面说我的条件。」
我点头如捣蒜,傅闻舟嘴角颤动,又压着情绪移开视线。
「第一,影片你要按照原剧本保质保量地给我拍完,并且要跟我签对赌协议,票房达不到我订的目标,你想办法把钱赔给我。」
「第二,为了确保你的拍摄质量和对你的帮助,你要当我的私人助理,包括但不限于早晚汇报、晚上门禁夜宵、我的饮食起居。」
他说着,上身慢慢弯下来,一个颇具压迫感的姿势。
「在我的视线范围内,你必须让我看见,哪怕拍戏,也要让我知道你的行踪。」
「明白,」我答应的爽快,「就是……」
「说。」
「我床技不好,那个方面你找别人吧。」
我听见男人深深吸气的声音。
半晌,傅闻舟甩门离开。
片刻后,师姐给我发来消息,一张她和胖男人在医院的合影。
「我们杀青了,你那边呢?」
我回了个「开拍」的动图。
8
老师病好后,就要出国休养。
我将电影重拍的消息告诉了他,他沉默半晌,回道。
「既然有这个机会,你就大胆试吧。就算出错了也没关系,老师在海外也有人脉资源,你随时可以过来找我。大不了我们就继续给大剧组供稿,你还年轻,老师会继续帮你争取机会的。」
师姐听完了一切,拍拍我的肩膀。
「剩下的,就靠我们自己了。」
我当导演忙得昏天黑地,但傅闻舟每次都能和我前后脚到家。
不同的是,傅闻舟喝得眼神绝望且时常带着愤恨,我就是单纯因为工作而疲累,却没有他眼底那种痛恨厌恶。
出于可怜,我有时煮了夜宵会叫他一起吃。
傅闻舟吃得很少,大部分时候都是陪我吃。
有时候我吃到一半回头看他,发现他早就睡着了。
他到底在跟杜家那帮人搞些什么?
当初老师想告诉我,在看到杜薇薇和傅闻舟同时进来后,咽下去的话又是什么?
这些东西像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时常会让我突然惊醒。
「别闹。」
困倦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傅闻舟的怀抱牢固且炙热,就跟裹了一层二十四小时的不间断加热的毛毯一样。
「回你自己房间睡去。」
我奋力扭动,换来的是一条结实大腿重重压下。
这个人精分吧,当初嫌弃我的人是他,现在快缠死我的人还是他。
「再动你就别睡了。」
身后响起淡淡的威胁。
「你有病吧,嘴上骂着,身体睡着,脑子不好就滚去治!」
身上绒毯被猛地掀起,傅闻舟精壮清瘦的身体压了上来。
床边的可视电话响了。
里面传出杜薇薇啼哭的声音。
「闻舟哥,你在哪儿?姓周那个女人死了,舅舅他被抓起来了。」
9
傅闻舟匆匆离开,这话却让我惊出了一身冷汗。
等到去片场的时候,周围人都在议论。
「哎,听说了吗?周凌鸿,那个红遍大江南北的影后,因为抑郁症自杀了。」
「且说呢,你不知道,咱导一开始就请的她和那个正当红的影帝,后来电影莫名其妙的就不拍了,再之后就换了批新演员。现在想想,可能咱导当时就发现不对劲了吧。」
不会的,周凌鸿当初离开时还志得意满地要去接触新戏,怎么突然就得了抑郁症自杀呢?
「导儿?导儿?」
「阿昭!」
师姐厉声唤道。
「你怎么回事?演员过来让你导戏你走神,正式开拍了也走神,你累了你可以休息,但你是导演,整个剧组的核心,你不能罢工。」
我抓住师姐的衣袖,手心渗出的冷汗让她脸色突变。
我说:「师姐,我们好像站在了危险的边缘,老师当时跟我说,这个剧本能拍就拍,杜薇薇暗示我剧本要改动,可我们这就是一个很普通的商业本,一个因为参加药物试验而患病的女人,决定放手享受自己的生活。」
「这个剧本的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百般纠结时,突然收到了一条来自傅闻舟的短信:
「我喝多了,来这个地址接我。」
这个地址在一个繁华的商业街道里并不知名的地点。
问题是傅闻舟很忌讳我问他的事,更不会让我在他醉酒时去接他。
这是不是说明,有人已经发现了我们的关系?
10
为了打探消息,我找了当初跟我们合作的胖男人。
也就是我们这次电影的男反派去这个地址。
去之前,师姐统共在他身上装了不下十个微型摄像头和警报器。
「记住,一旦有什么事,你先保命要紧。」
我严肃地告诉他。
「那导儿,你男朋友我一块带出来吗?」
「他不是我男朋友。」
可傅闻舟真的不知道这里面的危险吗?他到底参与了多少?
我一路小跑回家,冲进傅闻舟从不让我进入的他的卧室。
他过去总拿我馋他身子这个理由糊弄我,将这个房门锁得死死的。
但每次半夜醒来,我总能看见他睡在我旁边。
卧室门是密码锁,我试着输入我的生日。
门应声而开。
室内景色一览无余,这哪里是什么卧室。
一张放着摆设的床,床铺看似整洁,手指一碰,一层薄灰。
书桌上垒满了文件,我赶紧翻找,略过无数个投资协议、合同方案,总算找到了一叠眼熟的文件。
是当初他让我签的电影投资合同,后面还附着其他什么东西。
我仔细翻看,发现是跟杜氏企业签订的一系列转让合同。
那一瞬间,我觉得连眼前的字都看不清楚了。
也就是说,傅闻舟投资了我拍摄的电影,是为了交给杜氏,让杜家的人对它进行美化改造。
最后电影导演的署名却还是我。
在把老师逼走、周凌鸿死因不明的情况下,我成了帮忙洗白杜氏企业的从犯。
「闻舟哥,她解密太快了,一点都不好玩。」
房门外,杜薇薇靠着傅闻舟撒娇。
傅闻舟视线淡淡地扫过我,宠溺地用手指捻过她发丝沾染的亮片。
「你们设局害我?」
「不然呢,你不会真以为闻舟哥哥对你余情未了吧?拿个镜子好好照照自己,你这种底层出身的贱人为什么总爱做些不切实际的美梦啊。」
杜薇薇得意地朝我走来。
她将一沓照片摔在我眼前,有身体青紫交错的女人,也有我和师姐在剧组讲戏的背景。
「我早劝过你要识时务了,你非要自作聪明,还要劳烦闻舟哥哥陪你演戏、骗你。你知不知道,闻舟哥哥待在你身边的时候我有多恶心,我恨不得让你死得比这个女人更惨啊!」
她的脚尖踩在那张全身赤裸的女人照片上。
我猛然发现,原来这个身上遍布青紫的女人就是周凌鸿!
是他们生生把她害死的!
「傅闻舟,你知道是不是?你什么都知道是不是?」
我的声音颤抖,到最后只剩嘶哑。
手臂被人粗暴拎起,有什么东西在他眼中一闪而逝。
「你有什么资格叫我的名字?一个骗子,佣人的女儿,黎昭,我也给你一句忠告,别把自己太当回事,你不愿意做的事有大把人愿意去做,你觉得自己聪明,实际上你才是被人玩得团团转,最蠢的那个!」
杜薇薇一脚踩上我的手指。
「你现在什么都知道了,我要怎么相信你不会跑出去乱叫呢。」
「薇薇,伯父叫我们回去吃饭,他今天约了东南亚的客商谈合作。」
傅闻舟走过来,亲密地揽住杜薇薇的肩膀,就像多年前他无数次揽着我说要为我遮风挡雨,让我能自由地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至于她,那个老头答应将手头的一切作品转赠给你舅舅,只为了换他两个徒弟,你别惹事,别弄得阿姨和舅舅又不高兴。」
「知道了。」
杜薇薇嘟嘴应道。
11
在我被迫登上飞往国外的航班那一刻。
关于我抄袭的传闻顷刻传遍了大街小巷。
来自全国各地、甚至涉及海内外的十几名被抄袭者将我联合告上了法院。
媒体大肆渲染,当然这其中少不了杜薇薇的推波助澜。
起诉我的十几名被抄袭者,罗列了我从出道至今编写的所有作品,挨个列出证据,包括了我最新编写的作品。
法庭上的人个个义愤填膺,挥舞着手里的纸张让我认罪,每件事我都沉默,除了我最新编写的作品。
这次被抄袭的作者是跟我老师的同龄人,在文坛上久负盛名的作家,她淡然处世多年。
这一次却在学生和助理的陪同下逼我向她道歉。
我笑得无奈:「这个剧本我分明有真实来源,你凭什么说我抄袭。」
「你胡说八道!你有什么真实来源,这分明就是从我过去的幻想小说里抄过来的。」
一本来自于上个世纪、页面发黄的书被扔在了被告席上。
人群一片喧哗,大屏幕上清晰映出投影。
这次,普遍的支持声反而减弱了,评论席里多了些质疑的声音。
「试药变异还能算科幻小说?」
「上个世纪的作品了,思想跟不上是正常的。」
我坦然回头,轻蔑嘲讽。
「就凭这个?」
「黎昭,你少装,证据清清楚楚地摆在这里,你还想抵赖不成!」
原告席里有人气愤难平地用手指点着我。
我垂下眼。
「那请容许我为自己辩驳。」
12
一张张形状扭曲可怖的人形图片被放了出来,接下来是一段人员试药的视频。
志愿者们排队拿着纸杯走进室内,服下药物后,分别进入各自单间去休息。
当晚,有身体差的受不住,出现咳血、昏厥的症状,被实验室的人员送车带走,再回来后,整个人仿佛变成了孤魂野鬼,没过几日,便一命呜呼。
身体好的,即便走出了实验室,也在后续生活中出现不良反应,再去医院检查,身体已经初步显现某种癌症早期的症状。
再往后,他们也得到了和前者一样的结果。
视频的结尾,落在了发放药品的工作人员身上,他们穿着的外套,正是杜氏集团的内部标志。
「不可能!快停下,这视频有问题,是她污蔑!」
观众席里有人穿着高奢套装愤然起身,正是前来看好戏的杜薇薇。
最后几张图片是一个赤身裸体但浑身青紫的女人。
照片在隐私部位打了码,但将人脸清晰地暴露出来。
观众席一片惊叹。
「那人,那个好像周凌鸿。」
「怕不是好像,我记得当年周凌鸿自杀时被拍摄的照片,就有这么一张。后来很快就查不到了,网上再也没有消息。」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黎昭知道多少内幕?」
法庭上的媒体来自五湖四海,背后势力纷杂,才不管一个杜氏集团在哪方称霸,就算是被杜氏集团买通的媒体,此刻也混在其中,对着失控的杜薇薇一阵猛拍。
在她的身边,有道熟悉颀长的人影紧随她起身,随后护着她离开。
我知道那是傅闻舟。
可他看上去,为什么清瘦了这么多?
肩膀被人轻轻碰了一下,回头,是刚才指证我的文坛大师。
「辛苦你了,你是怎么拿到的这些东西的?」
过去的记忆如潮水席卷而来。
是深夜有人紧紧拥抱,在我手掌反复写下的一组数字。
是有人明知道我性格,却反复强调不允许我进入的卧室。
更是一个有关年少初尝禁果时的鹅绒毯。
毯子盖在了那张落满薄灰的床铺上。
那天,我们的男演员身上带了十几个摄像头,假装去替我涉险。
我的身上就戴了一个,它镶在我的指环上,那是一对用我第一次稿费买下的指环。
一枚在傅闻舟那儿,一枚在我这。
熟悉指环的人一定会发现它的异样。
他什么都知道,就这么演好了自己的片段。
等到傅闻舟揽着杜薇薇离开后,真正的搜查才算开始。
13
杜氏集团曝光在大众视野之下,被它陷害、恶意针对的利益各方纷纷下场发力,相关部门开始立案调查。
这时,我终于明白当时的剧本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试药。」
杜家从一个小小的药品生产厂到拥有如此规模的金融集团。
说白了就是以试药的名义骗取一些无辜的人上当。
然后在试用的药品中加入一些早已被禁止的药品,营造出试药者对药力不耐受的假象,假借治疗之名,行摘取器官之实。
当然,这些人也不会鲁莽地全照这种方式做。
他们会有真的试药环节,这些环节是选取一些身体较为健康的人群,去替身患疾病的权贵富豪们试用一些极端危险的药品。
这便是他们当年看到我写的剧本,必须要插手更改的原因。
我有想过,杜家为什么不直接搞黄这个项目。
重新归国的老师调出海外新闻的一则报道……
上面说一家刚上市的药物研发公司,新开发了一款可以延缓器官衰老的新专利。
随后这家公司被爆出,他们的药物成本中有很大一部分是来自于战乱国家流离失所的孩童和青年。
而杜家被曝光的合同书中,有一项至关重要的文件便是与这家海外企业的合作。
他们要将这部电影改成主人公在试药后变得精神焕发、容颜再生,以此赢得新的人生。
话题聊到这里,大厅里一片沉默。
「不对,那周凌鸿是怎么回事?她这个身份还需要去试药?」
制片人师姐冷笑一声。
「你以为周老师凭什么能压过杜薇薇,稳当女一?」
「她从一开始就带着杜家的背景,和杜薇薇最大的不同,不过是在杜薇薇在明她在暗罢了。」
我又想起杜薇薇那时给我发的短信。
原来在我之前,周老师早早进入了那个房间。
「你们别聊了,快看新闻,杜家竟然有几个人提前跑路了。」
14
人群陆陆续续从书房转向带电视的会客厅。
我落在最后,陪着老师慢慢收拾。
「阿昭,事情结束了,你得做下一步打算了。」
我恍惚着点头,没留神,手中茶盏应声摔落。
师姐正好冲回书房,神色焦急担忧。
「阿昭,发生了一场爆炸,杜薇薇和她舅舅在车里。但是警方在驾驶座上还发现了一个人。」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从虚空中传出。
「是傅闻舟,对吗?」
15
网上的风向总是变得很快,一时造神,一时屠神。
受杜家牵连,傅闻舟变成了被大众讨伐的人。
关于他的陈年往事被扒出,有不少人在老照片里发现了我的存在,在媒体大肆鼓吹我不畏强权的基础上又开始对我怜惜备至。
那天我接到了一个电话,电话里是一个听上去很耳熟但又想不起具体是谁的女声。
她说,
小昭你好,我是傅闻舟的母亲,你过去叫我傅太太。
关于我儿子,我不知道该从哪里跟你说起,我只想你知道,不要听信网上的言论。
他从来都没变过。
关于你们的事,他是在那场宴会结束后才告诉我们的。
我们当时很震惊,心里也不太舒服。你的父母为我们工作,我们多少了解一些你的家庭背景。
可是闻舟很坚决,他是个喜欢把什么都憋在心里的孩子。等他将全部告诉我们的时候,我们才知道,他早就计划好了一切。
而这份计划里,你是最至关紧要的存在。
也怪我们识人不清。
我们尊重闻舟的意见去跟杜家人商谈,做好了道歉的准备。但因为两个孩子是第一次见面,最多也只算相亲的前奏,所以下意识觉得也不会太影响什么。
谁能想到,杜家人早把我们当成了猎物。
那一年,我们的产品被检查出有害物,口碑全线崩盘,股价跌落至低点,企业危在旦夕。
濒临破产边缘,我们决定断尾求生,去投靠我们在海外的亲人。
闻舟是我们最小的孩子,也是最倔的孩子,他不走。
他说,有人嫌贫爱富。
如果到时候找回来,发现他没钱还找不到他人,就彻底把他给忘了。
之后,闻舟就自己留在了国内。
我们从旁人的消息得知,他跟杜家走得很近。
我心里觉得怪异,托人转了几层关系才联系到他,那时他非常激动,他说你回来了,你还记着他,还对他有感觉。
可他又十分苦恼,他说你出现的时候不是时候,若是再晚一点,他就能把所有事情处理好,干干净净去找你。
在他出事的前半个月,他说他想好了,他不能让你冒险,他要护着你全须全尾地从这个危局中退出,还要活得比之前更好。
他向我道歉,向他的父亲和哥哥姐姐道歉。
我们又能说什么呢,他是独立的个体,他有自己的想法和人生,我们是他的亲人,却不是可以救他的人。
阿昭,我可以这么叫你吗?他总喜欢这么叫你。
给你打这通电话是出于我的私心,我不想你误会他,我想让你知道,你的生命里曾经出现过这么一个人。
他爱你,如珍宝,远胜他自己。
16
后来,我的名字成为了家喻户晓的存在,各大院线因为看见了我的名字,也会争先抢购我的电影版权。
可是,我再也没办法拍爱情了,甚至连看见街头恋人都会心底钝痛。
师姐在迎娶她的赘婿进门前,单独约我出去吃饭。
「阿昭,我受人所托,有件事瞒了你三年,现在时间到了,你自己去找答案吧。」
她将一封明信片推给我,图片上是一处白色洋房,洋房里有一个很大的露台,露台内部有一个房间。
房间里曾经记录着我年少时一段虚伪又真挚的感情。
现在那处洋房变成了网红民宿。
我拖着行李箱走到院门前,还有很多打扮漂亮的女孩和男孩在拍照打卡。
沿着熟悉的路径往里走,走到顶楼时被人拦下。
「不好意思小姐,这是我们老板的私人生活区,不对外开放。」
穿着黑色围裙的小哥拦住了我。
「那你们老板……」
有人比我先问出口。
「哦,不好意思,各位客人,我们老板今天休息,晚上可能会不定时出现。」
「啊,好吧,听说这家店的老板很帅来着,还想找他合影。」
「你也听说了是吗?我听说这家店的老板长得跟那个被炸伤的前影帝超级像。」
「哎,可惜了,杜家人作恶多端,那个千金还是科技的产物,白白搭上了这么一个大帅哥。」
是的,傅闻舟后来的澄清是我做的。
那是我唯一一部肯出面解释创作历程的电影。
楼下的咖啡馆里,却贴满了我这三年里所拍摄的各部电影的海报。
大屏幕里不断轮播着这些电影。
咖啡厅里的小哥感叹。
「黎导要再不出新作品,我的眼睛都快长茧子了。」
我明明戴着墨镜,却觉得室内的光线格外刺眼,刺眼到连眼泪都不知道何时落下。
等发现时,口罩早已被打湿。
我拖着行李箱绕到洋房的后墙,以行李箱做垫脚,许久未运动的身体艰难地抓着下水管道,小心试探地往上攀爬。
边哭边骂。
「你等着,傅闻舟,等老娘爬上去的,先把你 xxx,再把你 xxxx……」」
成功翻进室内后,发现卧室里空无一人。
熟悉的鹅绒毯搭在床铺中央,床边还搭着一套干净的衣物,浴室里水声淋淋。
我想张口唤他,却发觉怎么也叫不出他的名字。
许是在心底叫过的次数太多,最后连怎么发音都忘了。
干脆直接推开浴室的门。
「谁?!」
四目相对。
男人慌乱地想去拿东西遮自己,我早已哭得满面泪痕。
他仰头轻叹。
「你就不能多点耐心,每次都要这么直接?」
我跌跌撞撞地冲过去,淋得浑身湿透,也要尽力拥住他。
傅闻舟无奈苦笑。
「我打扮了一夜,又是选造型又是买衣服,想着重逢后给你一个完美的印象。结果,你就这么来了。」
事后。
我问他为什么要等三年?
他说:「因为黎昭是个混蛋,混蛋嫌贫爱富,混蛋只爱美男,混蛋也总能扰乱人心,可烧伤的疤痕很丑,它需要时间来恢复。整形医生说最快、最快恢复也要三年。」
「所以,我报复了那个混蛋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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